在师承的文脉上开拓

——耿起峰作品小议

李人毅

耿起峰的画牡丹名扬画坛，根源可以找出很多条，但是，中国画讲师承，为此选准老师特别重要。

决定耿起峰艺术人生的人，就是老师贾平西。

贾平西在中国画家的官场中名声并不那么显赫，主要是没有任过领导要职；可他在学术领域却大名鼎鼎。他凭艺术实力荡舟艺海，以“感情、生活、悟法、哲理到大干世界去攫取”，硬是打造出一片天地，成为在中国花鸟画领域创造了属于自己个性风格，有着鲜明特征的创新性的大艺术家。被称为在花鸟画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千古独步的文化人物。贾先生的风格是在传统的古井内深挖钻探，发掘源头活水，用在画上就是以线立骨，墨彩写神。其中一种表现形式就是“把一切对象都视为线的经纬”并以此观念提炼对象的“线性造型”，并加以随类赋彩，即得中国画骨法用笔之要领，又提炼表现对象之精髓，呈现前无古人的贾家样式。同时，将中国画从画技法提升到画意境的学术高度，得到了理论上的学术定位，也吸引了许多后学走进“贾家样式”中，众多追随者相聚，形成有一定规模的学术氛围。

画家耿起峰，就是贾平西的一位高足。

所谓高足，就高在深得老师的要领，在师承的文脉上深挖钻探，发掘源头活水，开拓新的领域。在耿起峰的工笔牡丹中，我们可以找到师承的痕迹，却分明是在接力般的拓展。让人感到他一旦定下决心后，一边掘进，一边充实自己的内力，使自己在师承的风格上独立，在独立的基础上超越，在超越中丰富师承的文化内涵。

说他高足，就高在努力寻觅和确认师承的样式作为己用，然后做大做强、脱颖而出。于是耿起峰的画，身在师门却自成一家，青出于蓝，得到广泛赞许。

而喝彩最响亮的声音，却来自老师贾平西。

最突出的例子是在全国第六届工笔画大展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学术研讨会上，贾平西的发言使四座皆惊，他说：“花鸟画一定要在创新中才有出路，更要有勇于创新的画家。我认为耿起峰就是其中一位，他的画较比前人有重大突破，他画的牡丹天下第一。尤其是把花朵画的那么大，是前古没有、无与伦比地，所以我说他天下第一。”

这样的场合师傅如此推举学生，也是无与伦比的，更堪称“天下第一”师生情了。

耿起峰是一个扎扎实实搞学问的人，不屑与张扬，却得到了老师的大力抬举，当时显得很惶然。其实，这种能被热捧是有原由的，用老师的话说：“耿起峰为人好，根基正，作品有发展潜能，而且已经达到一定高度，值得大力推荐。”

记得当时我还做了个补充发言，我说：“刚才，我被贾老师的发言所感动了，我为耿起峰有这样一位老师而自豪，这因为我是他初中时期的同班同学，享受着浓浓的师生情谊；同时也看到，耿起峰所具备的素质，证明了老师的评价恰如其分。”就在我发言时，会议主持人打断我的话，特别提议请耿起峰站起来，在众人面前亮了相。

在我眼里的耿起峰有好多优点，最主要的优点是务实，尤其学习上既踏实又具有灵性。踏实，是他的从艺之路走得坚定；灵性，使得他的作品充满隽永与浪漫的气息。

记得在初中毕业前他创作一幅主题画，画的内容是表现班长石志纯写了一篇优秀作文。他选择了主人公在写作文的情景来表现主题，将人物画的很传神，又把全文抄于画中，独具匠心地设计出画中人笔尖下正停在全文的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上，可谓构思巧妙。那年，我们都16岁。我入伍后常打听他的情况，听说他到大学任教时，将主要时间用在练白描人物的勾线上，一练就是多少年，如今看到他画牡丹用线的艺术魅力，才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

要说耿起峰的作品的学术根基在哪里的话，根在骨法用笔营造线性的世界里，在这“线就是一切”的追求中，有师承、有修养，更重要的他是一位以岁月的积累来承载德与艺的人。

如今，我们都将贾平西先生尊为师长，更为一个老同学的成长而欢欣鼓舞着，尽享着这可以称作“天下第一”的师生情。

　　　　　李人毅  原《美术》总编助理、现为人民日报《人民美术》执行主编